作者戴笠
随着核酸从“应检尽检”到“愿检尽检”，新冠抗原检测逐渐成为替代性的检测方式，一些城市也鼓励人们居家抗原自测，而药店和网购平台上的抗原也被抢购一空，抗原市场也逐渐从海外转向国内，受众面从一些高危行业扩展到全体居民。之前查处了一批核酸造假的企业，也让人意识到整个核酸产业的生意开始逐渐黯淡，而抗原生产成本低，如果需求旺盛，也很容易获得大量的利润回报，但短期内的需求狂潮还是政策导向所引发的，未来能否延续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抗原自测是否会成为长期习惯。
“国内获批厂家不说50家，也有30家了。”谈起国内新冠抗原检测市场，老张（化名）认为很难复刻核酸检测市场的“造富神话”。老张所在公司的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于海外先获批，至今最好的销售额也由海外市场贡献。在国内获批后，老张负责了一部分销售业务。尽管近期广州市鼓励家庭自备抗原试剂盒，但不同于核酸检测，目前新冠抗原检测的结果尚未在各大公共场合实现互认，且居民需要自费。“这个（新冠抗原检测）市场还是取决于政策”，老张说道。
排货三天后
“我现在不敢轻易接单，接单的话会告诉人家至少三五天后才能把货安排上”，老张明显感觉到最近前来咨询业务的人变多了。作为上市医疗器械公司的销售，在公司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获批后，老张也带着做这方面的业务。
今年3月，南京诺唯赞、北京金沃夫、深圳华大因源、广州万孚生物以及北京华科泰生物5家公司的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获批上市，抗原检测作为一种补充手段，正式打开市场。随后，益丰大药房、老百姓等连锁药店推进与获批厂商的合作，1药网、叮当快药等线上平台相继开启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的预售。
3月也是老张能感知到的一个高峰期。在今年3月，老张公司的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供应了上海地区，也接到了一些企业的单子。“今年初有一些高危行业，比方说餐饮、物流这种经常会接触人且流动性比较大的人群，用抗原做初筛，用核酸做确诊。整体来说，3月是一个高峰期，当时主要是以政府单为主，6月降到了低点。”
抗原检测试剂市场日前迎来了一波新增长。广州市卫健委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，对不同人群采取不同的核酸检测策略，并鼓励家庭自备抗原试剂盒。有关报道称，有小区开始团购抗原试剂盒，广州多家药店的抗原检测试剂断货。
来自叮当快药数据显示，11月下旬，叮当快药上抗原试剂盒周订单量相较上旬周订单量增长超8倍。记者12月4日随机联系了位于朝阳区、东城区以及海淀区的三家药店，目前三家药店的抗原检测试剂盒均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。
东城区一百康药房工作人员称，店内还剩一盒可以出售，其他都订出去了。朝阳区一国大药房工作人员称，昨晚就卖完了。海淀区一国大药房工作人员则表示，“预计下周会来货，一盒25人份，具体到货时间不确定，需随时打电话问着点”。
在老张看来，药店也是有市场经济规律，有人买才会进货，不可能说一上来就在药店里备很多货。“我们现在其他部门的人员如果有时间会安排去车间帮忙，做些装盒打包的工作。”老张告诉北京商报记者，“年初的时候有一波增长，大家都上设备上人，6月之后冷淡了，持续了将近小半年的时间，抗原用的很少。各个企业虽然有这个生产线，但这两周其实是一个恢复产能的过程。”
老张透露称，公司最近接到了某市区政府的大订单。“这两周就是订单大于生产量，我现在不敢轻易接单，接单的话，我一般都会告诉人家最少在三五天之后才能把货排上，最近出货量比较紧。”
12月2日，广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副局长、新闻发言人丁力介绍，广州正在协调新冠抗原试剂盒生产企业，合理增加产能，目前广州市新冠抗原试剂盒的最大产能约每天1050万人份。
价格不断下探
老张所在公司的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最先打开海外市场，国内上市后，价格随着市场需求波动。此前老张销售的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出厂价已经降到了一个低点，这两天因为货量比较紧，一些单子的价格反而有所回升。
与核酸检测不同，抗原检测在上市之初就打响了价格战。今年3月14日，天津市医药采购中心发布《关于开展新型冠状病毒抗原检测试剂信息集中维护工作的通知》，这份文件被视为是新冠抗原检测产品纳入集采的信号。随后3月16日，广东省发布通知称，万孚生物主动申请将中选品种新冠病毒抗原检测试剂盒（胶体金法）价格调整为9.8元/人份，降幅达41.67%。
“我们厂家出货的价格已经降到了一个低点，抗原从一开始的20多元一人份，到后来集采纷纷往下调，到4、5月的时候价格已经降到了三四块钱，6月进入平静期后，出厂价更低。反而这两周又回到了三四块钱。”老张说道。
广发证券发展研究中心的一份研报显示，目前，我国抗原自检试剂的单人份生产成本约为2-3元，主要由生物原料、NC膜、塑料件、人工等四部分构成。其中，人工和塑料件的支出一般较为稳定，生物原料与NC膜的价格波动会对成本造成较大影响。因抗原自检试剂主要生产企业的原料自产比例较高，对成本有较强的调节能力，广发证券认为，在极端情况下，生产成本可压低至1.5元。
在整个销售过程中，老张都较为“佛系”，他始终认为，“这个市场还是取决于政策”。截至12月4日，据北京商报记者不完全统计，这个市场的产品已超过30个。获得国家药监局批准的有东方基因、南京诺唯赞、热景生物、万泰生物、乐普诊断等企业的抗原检测试剂盒（胶体金法）；丽珠试剂、北京金沃夫、奥泰生物、艾康生物等企业生产的抗原检测试剂盒（乳胶法）以及深圳华大因源、北京华科泰等企业生产的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（荧光免疫层析法）。
“目前做抗原的没有50家也有30家了”，老张表示，有些政府大单会调查得更详尽，包括厂家的资质、质量等多方面，这种也都会是大单，还有一些短平快的小单。谁家有货、谁家价格便宜就敲定。
“这两年核酸检测基本上都是国家买单，免费测。那为什么花钱自己买抗原呢？”这是大多数消费者的心理。也有部分消费者选择了囤抗原检测试剂盒，据一位准妈妈介绍，因担心核酸检测排队出现感染的情况，备了20份抗原检测试剂盒在家。
老张的感受是，一年之内，国内抗原检测还能卖一卖，3-6个月可能是一个黄金时间。价格、产能等是厂商抓住窗口期，比拼的能力。“如果完全放开了，谁还检测？”老张说道。
海南博鳌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邓之东也认为，抗原试剂会有广阔的市场但不会像核酸检测市场那样爆发。
海外掘金记
事实上，很多国内企业已经在海外市场完成了自身造富。老张公司抗原检测试剂盒在海外拿下了上十亿的订单，让九安医疗一战成名的也是其抗原检测试剂在海外的高销售额。
英国从2020年11月起开始推广新冠家庭快速抗原检测。据邓之东介绍，抗原检测是直接针对病毒抗原进行检测，能够在发病早期检测出人体内是否含有病毒，操作方便，出结果快，并不再限定仅由医疗专业技术人员进行检测。抗原检测的优点是方便快捷，15分钟之内就可以出结果，但核酸检测的准确率更高。新冠病毒检测和确诊，核酸检测是金标准，抗原检测可以作为有效补充。
“其实公司做抗原时间很长，一开始的时候就出口海外市场了，去年大概做了上十亿的销售。”老张透露，“在海外市场，抗原检测试剂盒和口罩一样，在药店里是一个常规的用品，居民有需要就自己去买。海外市场有一些政府单，也有一些在药店的社会单。”
国产的新冠抗原试剂盒在海外占据巨大的份额。有个玩笑话是，火爆海外的抗原快检试剂盒绝大部分“Made in China”。资料显示，澳大利亚的抗原检测试剂盒70%以上源自中国。今年10月，九安医疗披露业绩预告称，受益于iHealth试剂盒（新冠抗原检测试剂盒）在美国市场需求旺盛，公司预计前三季度净利160亿-163亿元。
海外市场成为国内各大生产商的重要市场。早在2020年，万孚生物、乐普医疗、华大基因、明德生物等公司的新冠抗原检测产品就取得了欧盟CE认证。今年以来，新产业、凯普生物等多家公司也取得了欧盟CE认证。
拓展海外市场也为上述公司带来业绩助力。2019-2021年，乐普医疗海外业务收入分别为5.54亿元、15.42亿元和37.6亿元，占比从7.11%提升至35.27%。乐普医疗方面称，这主要得益于公司把握时机，快速推进新冠抗原检测产品在CE的准入和销售工作。
不过，海外市场的供需情况也在发生变化。新产业方面曾在公告中表示，目前，海外奥密克戎发病形势趋于稳定，检测量有所回落。万孚生物在2021年年报中提到，海外市场新冠业务具有变化较快、波动较大的特点，对公司的生产经营带来一定挑战。
“抗原在国外火了一段时间，现在需求量趋于饱和，抗原检测试剂可能短期赚点快钱，但无法作为公司的长期战略。”老张说道。
